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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平笑了笑,说:“没有,你看到就知道了。”
他瞧着沈名姝的状态:“真没事吧?要是喝多了,给你煮点热的解解酒。”
沈名姝说不用:“这么晚了,您快去睡吧。”
钟平以为她是不好意思,解释说:“年纪大了觉少,小洵不回来的时候,我也得一两点才睡得着,忙活忙活反而心里舒服点。”
沈名姝说:“他经常不回?”
其实她是知道的,蔡冉早就跟她提过,翟洵不怎么回别墅,她旁敲侧击地问实在没意思,她问:“那他平时住哪儿?”
“郊区还有一栋平层,你走了之后就很少回来,回来也很晚了。”钟平说:“他回来经常会去你那个小房间待着,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晚上。”
沈名姝抿了抿唇,钟平最后又问她:“名姝,我看得出来,你对小洵挺有感情的,是吧?”
她没有反驳,也没有摇头。
钟平和善又笑:“他这几年也吃了不少苦头,尤其是为了复健那条腿,他虽然什么都不说,讲话有时候不客气,但我看得出他是盼着你回来的。”
钟平跟她说,有一次翟洵复健的时候,练得太狠,把另一条腿也摔伤了。
那天他难得不遵医嘱喝了很多酒。
“他问我,要是你看见他这样子,会怎么说?我说,你肯定会心疼他,他不信,反而生了气。他很在意你的想法,可是我心里知道,你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腿。”钟平道:“有什么心结,其实说开就好了,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怎么一起把日子过下去。”
钟平离开后,沈名姝在大厅沙发里坐了许久,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翟洵,还有今晚听到的那些话。
她没注意到手机的响动,酒精上了头,她起身时才感觉到脚步虚浮,踉跄走到走廊最后一间房。
指纹锁有应急密码。
大抵喝了酒,她反而没有太多犹豫,输入记忆里他常用的那个。
‘哒——’
门开了。
看到房间一瞬间,灯光骤亮,沈名姝静了好片刻,她缓缓咬住唇,抑制住喉咙里的哽咽走进去,身后的门自动合上。
二十平方的房间,和她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,唯一的不同是,衣橱里添了许多新衣,多了一个衣柜,连墙上的大雁图都还在原地。
好像这六年从来没被时间算进去过。
沈名姝看向窗边。双人沙发旁有烟和打火机,烟灰缸和纸巾。
她坐到沙发上,熟悉的触感,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接踵而来,然后连同近日的所有事和人还有那些话,一同都塞进了她的脑袋里。
“许嘉衍说,翟洵说那句话是因为当时屋子里除了同辈,还有老爷子的人。那段时间翟氏正在大洗牌,翟洵要得到绝对的股东支持,就不可能在这时候被人抓到软肋。如果那个时候翟洵软肋示人,不论是在外还是老爷子,都可能第一个拿你开刀。”
“还有,当时老爷子很中意周氏的女儿,两方也很积极,你走之后很多传闻都说两家可能要联姻。周家那女儿不要脸,直接爬到翟洵床上去,周氏拍了照片发通告在财经上,老爷子也没说什么。连我都以为他俩要成,结果翟洵完全掌权不到半年,周氏就宣布破产了。之前我以为就是纯倒霉,昨天许嘉衍跟我说,周氏是翟洵亲手搞烂的。你说这得是多大的仇怨?”
沈名姝扶着逐渐眩晕的额头,脸也烫得厉害,连这冬日都不能让她凉下来。眼泪一颗颗完整掉在米白地毯上,她弯下腰,而后慢慢抽泣起来。
她抓着心口的衣服,好像抓着抽痛的心脏,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难过,难过一切的一切其实没那么糟糕,还是难过和翟洵的十一年,和不在一起的六年。
亦或者难过,自己惶恐警惕和小心翼翼,恐怕永生都难以褪去。
还是更难过,过去的再也不会重来。
沈名姝哭得喘不过气了,身体越来越热,哭得久了,酒劲儿一股脑都钻了出来,她在梦里梦见翟洵,和小房间厮混的日子,黏腻空虚让她像一座孤独的岛,她并腿屈膝,手抱着自己但那似乎远远不够,她胡乱在身上抓着……
震动的手机和皮质长裙被她烦躁踢到地毯上,苍白的手指很快似退了血色,泛起一层不自然的白色,她终于感觉一丝舒爽,却还是怎么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。
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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