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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一（第2页）

“你就是造孽了！当初就是你非要把廖书凡送去毛笔店！”朱桥继续哭着，“后来我说不要把周师傅送到乡下你也非要送！”

“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！”

夫妻俩连哭带骂的吵了很久，廖书凡反倒是想被遗忘似得就这么在地上跪了快有半个小时，父母声嘶力竭的争吵是他至今从未见过的，靠垫杯子摔了一地。最终朱桥抹着眼泪站了起来，对着廖书凡丢下一句：“你就在这跪一天，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吧！”便转身走了出去。廖兴国也叹了一口气，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跟着朱桥走了。

平时总觉得拥挤的客厅突然变得空旷起来，除了他自己只剩下一地瓷杯渣子。廖书凡独自跪在沙发前，心里面慌的难受，又烦又乱的，两颗泪珠子硬生生堵在了眼眶里就是出不来。要是真能哭一场，说不定也就好了。他这么想着，可偏偏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，胸口憋着一股气，憋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
手机响了，铃声在他屋里的床头不停歇的叫着。廖书凡知道他爸妈还在家里，他不敢就这么起来接，又生怕他爸妈给他接起来，万一是周砚打来的更加火上浇油。廖书凡抓耳挠腮了半天，手机铃声终于消停了下来。

朱桥和廖兴国在他们自己的屋里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，廖书凡隐隐约约的听着那时而大时而小的对话，思维渐渐清晰了不少。说实话，就像他没想到过许鹏会这么坦然一般，他也没想到他父母的反应会这么激烈。在他的印象中，不管自己创了再大的祸，哪怕是初中跟人打架打到派出所那回朱桥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。他以为自己的父母是最开明的父母，所以他才会在这么风驰电掣之间懵了神，慌了手脚，然后痛了心。

门口传来了换衣服发出的响动，廖书凡的腿有点麻了，但他不敢站起来。看样子朱桥他们是要出门，去哪？廖书凡忍不住猜测着，该不会是去……找周砚吧？想到这廖书凡有些跪不住了，犹豫了一下，就这么双膝往前趿拉着挪了挪，半天伸着头终于喊了一声：“妈……你们……出去吗？”

朱桥正在穿鞋，眼圈依旧是红红的，听到他的声音没忍住又吸了一下鼻子，冷着脸说：“关你什么事！你给我好好跪着！”

“你们……去哪？”廖书凡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。

这回廖兴国发话了：“没你的事！”

“那……那我跪到什么时候……”廖书凡的声音低低的。

“跪到你清醒为止！”

随着门嘭的一声关上后，廖书凡的心里焦急到了极点。他想赶紧通知一下周砚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。周师傅刚走不久，周砚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，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他烦心什么。可是这种事情，不管他自己单方面扛不扛得住，最后都一定会波及到周砚的，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周砚向他一样毫无防备，倒不如现在就告诉他。

这么想着廖书凡站了起来，双腿忽的一软又跌了回去，这一下正好跪在周围的碎瓷片上，膝盖瞬间一疼，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就出现了。

“草……”廖书凡扶着沙发重新站起来，伸手把碎瓷片捏了下来，检查了一下膝盖。还好，没什么大问题，廖书凡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，从屋里扒拉出来一个创可贴贴上了。

手机就在床头，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，一个是周砚的，一个不认识，估计是推销的。廖书凡顿了顿，给周砚拨了过去。

电话响了很久之后才被接了起来，对面喂了一声，正是周砚的声音。

“周砚。”廖书凡深吸一口气，这一声普普通通的问候此刻更加让他心神不定。

“怎么了，这还不到十二点呢。”周砚的呼吸听着有点乱，似乎是在搬什么东西。

“你早上打我电话了？”

“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到了，那会正好没事闲的。”

廖书凡沉默了一会，说：“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。”

对面良久没有回话。廖书凡咬了咬牙：“你别担心……这事……我慢慢和他们说。我就是怕他俩会突然去找你……”

“我没事。”周砚淡淡的说了一句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
“我爸妈罚我跪一天，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了。”廖书凡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，“你……”

“我没事，你哄好你爸妈吧。”

“哎……我就不知道他俩是怎么知道的，我怀疑是孙奇胜搞的鬼。”廖书凡叹了口气。

“你找机会问问你爸妈吧，我也觉得是他。”周砚的声音停了停，“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。”

这个电话挺短的，没说几句就挂了。廖书凡按下挂断键的那一刻心里不知为什么莫名的安稳了许多，或许只是因为听到了周砚的声音，又或许是周砚淡定的态度感染了他，总之早上那种烦躁的像是困兽般的状态确实消失了。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廖书凡依旧很迷茫，他没有可以咨询的人，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，只能寄希望于和父母好好沟通一番，除此之外别与他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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